大夏早醒了,耳边是大通铺上其他人的呼吸声,她的眼睛睁着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想要静悄悄地等金狮路过,然而金狮停住了,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发现了她! 大夏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然而畏战不出不是她的做派。她一翻身,一条黄金色大蟒从大通铺上滑出来又从窗户里钻了出去,大蟒急速从院子里划过,随后攀缘而上挂在了墙头。 一个甜腻腻的声音问:“大师,在等我吗?” 金狮看着墙头挂着一条人首蛇身的妖怪,说道:“你果然是妖怪,他们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你怎么没妖气呢?” 人首蛇身的妖怪有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脸,听完后歪头调皮地问:“他们是谁?我自然没妖气啊!我可是……”她本来想说我可是神呢,话到嘴边立即转了说辞:“我可是女娲的族人呢。” 金狮冷笑了一声:“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自称女娲族人?” “女娲娘娘能造人,我也能啊!大师,你晚上来找我,不就是想和我一起造人吗?” “孽畜!” 他手一扬,十二颗佛珠手串飞出,在空中散开,滴溜溜流转不停,其中一颗泛着黑光带着死力的珠子对着她的额头飞速射来。大夏心道不好,被击打一下要受重伤,立即向天际飞去。 “孽畜,想跑!”金狮一掌伸出,手心的莲花纹路出现,在他的掌心震动了一下,天际有晨钟暮鼓的响声,高天上出现了金色莲花纹,阻断了大夏逃走的路径。 紧接着梵音禅唱出现在四周,金色莲花纹开始盛开衰败,如此周而复始,致使大夏感到空气被压缩,呼吸艰难,身体无法移动,整个人莫名地烦躁不安。 金狮坐在紫石金睛兽背上踏云而来,此时梵音越来越大,天上的莲花纹盛开衰败的速度越来越快,大夏大口呼吸,脸色已经憋得紫红。 就在这时候十二颗念珠飞快袭来,眼看要一珠子撞破她脑袋,她立即问:“大师且慢,我死之前只想知道谁跟您说我是妖怪?我伪装得这么好,人家又是怎么发现的?” 金狮说:“你比凡人力气大多了,天下有几个天生神力的人呢?你若是天生神力,又为什么在人间讨生活?” 大夏已经明白了,这事儿和今天那个老头脱不了关系! 她接着说:“大师,人家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为什么见面就要超度我?别的大师都是普度众生,难道我对你两次相助换不来一线生机吗?” “你乃是巧言令色之徒,你分明是故意接近我,如此工于心计必然有更大的筹谋,不能留你。”说完单掌向前推,说了一声“去”。 代表着死亡的佛珠向前冲去,佛珠穿过蛇精的脑袋,随后整个蛇精消失了。 金狮向前倾着身体,皱眉看着眼前,眼前什么都没有,他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 “你上当了啊!”人首蛇身的美女蛇缠绕在他身上,随着他回神越缠越紧,这是要绞杀猎物。 大夏说:“大师,五感易骗,你的眼睛和触觉骗了你啊!”说完她的舌头变成了分叉的蛇信,牙齿尖利起来,跟金狮说:“大师,咱们商量一下,讲和了吧,你放我离去……” “孽畜,休想!” 金狮身上的金丝佛衣光芒闪烁,大夏顿时觉得内脏移位,痛的深入骨髓,恼怒之下一口咬在了金狮的脖颈处,金丝佛衣再次闪烁,她整个直挺挺的从天上的云层里掉落下来重重地砸到了城里的一片湖泊里,水花四溅,水汽弥漫,湖水中的水妖们惊慌失措尖叫逃命。 云层上的金狮伸手在自己右边的脖颈处摸了一下,痛得五官紧皱。他感受了一下,这条蛇没毒,再低头看向下方,湖里面哪有什么蛇精,里面只有惊惶失措的水族。 “糟了,这一分神让她跑了。” 他立即驱动紫石金睛兽降落到城里,生怕蛇妖重伤之下吃人补充体力。特别是与她朝夕相处的董宅众人,因为最熟悉也最好下手。 他降落到董家的院子里,看到还微微晃动的窗户以及周围来来去去的魄。夜晚入睡后心神难以约束七魄,七魄晃荡就是做梦。此时这院子里的人在做梦,他们的梦都是一样的,大夏要和他们告别回山里了。老板娘十分不舍,哭了起来,众人也都出言挽留,但是大夏还是走了。明天这院子里的人醒来没看到大夏都会想起大夏昨日已经走了。 紫石金睛兽驮着金狮走在金城的街道上,他挺直腰背在想一个问题:那蛇妖为什么还要在逃命的时候费力编制梦境篡改凡人的记忆呢? 人与妖毕竟不同,她这么做究竟是另有所图还是真的好心? 金狮绕着金城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朝阳升起,他萌生出一个想法:想不明白就别想了,抓那蛇妖回来问清楚就好! 他拍了拍坐骑:“紫石,你还记得那蛇妖的味道吗?咱们抓回那蛇妖镇压在城底,令她向善。” 说完闭眼合掌,周围寂静无声。
第5章 是人 清晨一只麻雀对着开启的城门飞出了金城,落在一棵树上开始叽叽喳喳蹦蹦跳跳,随后展开翅膀向着东边的平原飞去。 飞了一天后,麻雀落入一个村子外的树林中,看到这里有乌鸦盘旋,于是立即变成了一只乌鸦接着向东飞去。 她一路不断变换形态,从乌鸦到猫头鹰,从雄鹰到到黄鹂鸟,大小禽鸟被她变化了一遍,最终靠着变化飞出了奈陈国的国土,向北沿着一条河进入了西凉女国境内。 此处是两国边境,地广人稀,她变化成一个老妇人走了几天也没见人,中午太热,就变化成了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蛇挂在树枝上乘凉,顺便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因为生性谨慎,她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待上太久,自从灵台方寸山出来,她一直在四处流浪,根据她的想法,她是打算在这地广人稀的女儿国住下再谋算日后。但是又想起了师父的交代,心里想着要不然去找孙师弟? 犹豫不决的时候不如抛硬币,也可以占卜,但是这种小事就没必要占卜了。她的尾巴尖出现一枚钱币,大夏心里想着:正面朝上去找师弟,反面朝上不去。 她用尾巴尖抛起来任由钱币落地,随后绕着树干游到地面上,看到是正面朝上。 她的尾巴尖愉悦的拍了一下地面,心想去找师弟是天意呢。 抛下的钱币被她捡起来收好,这是一枚玉贝,打磨的跟平安扣差不多,但是显得圆圆胖胖非常可爱,正面雕刻着极其抽象的四象,岁月如水,如今这四象已经被磨的很难看清了。这是一枚上古货币,叫做玉贝,就是代替海贝当前用的货币。当初被先民进献给酒神,她十分喜爱,用一根麻绳串好了挂在胸前当平安扣,因为太喜爱了,这枚玉贝钱币都被她盘的包浆了。甚至在逃命的时候也会时不时的拿出来看看,除了怀念以往的蛮荒上古也能怀念一下前世。 云层上金狮盘腿坐在云端,身上佛光的光晕映照的云层都泛起金光。他看到蛇尾尖上的玉贝皱眉,喃喃自语:“原来是酒神啊!” 他瞬间捏住了念珠,这十二颗念珠分别是“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等十二因缘。他手里捏着的正是代表“老死”的佛珠。 这时候他看到远处有一支商队,心里担心打起来伤人性命,就松开手指接着往下看。 大夏把玉贝套在尾巴尖上玩了一会,叹口气,这声叹息里带着无限的遗憾和追忆,往事不可追啊。 她此时也发现了远处的商队,赶紧躲了起来。云层上的金狮看她居然躲着人,忍不住困惑起来? 好巧不巧商队中的一辆车在半路突然断了车轴,整个队伍停了下来。 躲在树上的大夏想了想,自己自从金城逃出来就没吃过饭,不如去帮他们一把换点吃的。 她想好了之后用尾巴扭断树枝从树上滑落下来,随后树后走出一个砍柴的老婆婆,背着一大捆柴走出了树林。 云层上的金狮静悄悄的看着。 大夏用一根手臂粗的树枝换了两张大饼,车队用这根树枝把车轴简易处理后离开了,大夏则是找了个大树靠着吃大饼。 金狮一直不明白大夏为什么没杀掉董家那群人,无论哪一种神魔精怪都会吃人,不吃人的几乎绝迹了,早先他以为大夏躲在董家是准备把那大夫一家当储备粮。现在看到她居然用树枝换饼,两件事互相印证她确实不随人伤人性命这个结论。 这让他很困惑,妖怪和神仙都不把人当人,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粮食。考虑到酒神的身份,他更不理解,因为古神都是残暴的,他们贪图血食和祭祀,上古先民为了祭祀他们要献上奴隶,后来尊贵的神明看不上奴隶了,奴隶才有几两肉,所以贵族也成了祭品。 他低头看去,酒神正对着冷硬的大饼吃的津津有味,像是在吃珍馐,全然没注意到有人在天上注视她。金狮双手合什闭上眼睛默默念了一声佛号,随后化作一道清风从云层上落下去了。 在吃饼子的大夏用力啃着饼子,觉得腮帮子都是酸的,心里埋怨这商队的死面饼子比石头都硬,都能当护心镜用了。这时候北方走来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沿着道路往她这边来了,她看后连大饼都忘了吃了。 不是说女儿国没男人吗?怎么从那边走来一个男人? 她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听说女儿国的大姐们都不是善茬,最擅长把人吃干抹净。他从女儿国逃出来,还好吗? 这可是大新闻啊! 关键是这男人的身材不错啊,虽然斗笠挡着半张脸看不清长相,但是这肩宽腰细的模样就让人忍不住对着吹一声口哨。 等到人走进了,已经能看清下巴和嘴唇了,她皱眉:这尖下巴薄嘴唇怎么看着眼熟,在哪儿见过? 距离几丈远这男人站住,把斗笠摘了,大夏先看到的就是个秃瓢,再一看长相,嚯,这不是金城的金狮吗! 大夏的瞳孔陡然缩小,浑身肌肉紧绷,觉得今日一场大战是免不了了。还以为把这人给甩了呢,没想到都追到这里来了。 “阿弥陀佛,咱们又见面了。” 大夏立即把大饼藏在百宝袋里,变成人首蛇身的模样夹着嗓子:“大师,上次夜里咱们幽会,您见面喊人家妖精呢,怎么到了白天您又不喊了?” 金狮身上的一身布衣也变化成了金光闪烁的佛衣。他合掌作礼:“上古神祇当面,哪里敢用‘孽畜’称呼。” 身份暴露! 大夏杀心陡起,冒着和佛门作对的风险也要杀了这秃驴! 这时候金狮接着说:“那日杀了鼠妖后贫僧还在想,昔日酒神躲过数次追杀,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前几日和尊神一番较量才发现上古大神果然是大神,露出的一鳞半爪足以展露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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