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司瞧着她泪盈于睫、雪腰轻颤,散落的一束秀发低垂胸前,行动间竟是从未见过的落落风情,宛如春风吹碎的小溪潺潺,粼粼清洌。 “跑什么,做爷的通房,爷难道还能亏你?”像放风筝般,一扯线绳,她便如提线木偶回到自己身前,一臂圈住白肉弱腰,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腾空,搬到自己的身上来,一头扎进她温暖馨香的颈窝,贪婪地吸食着女子香气,唇也不住的与她的颈肉摩挲,“爱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爷今儿个就配合你一回,且让爷瞧瞧、你的本事...” 桑无忧简直觉得自己怎么说都说不清了! 晃动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颈间微痒,要命的是、她那紧贴的、是什么! 反应过来的瞬时,羞愧难当瞬时身红如虾! 她哭着、喊着让他放手,可他却怎么都不放! 那双铁一般的大手似乎化作一柄烙铁,在她单薄细弱的身上,熨烫不住—— “我没有做戏!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她还是疯了一般地挣扎。他被她磨得又舒服又难受,一把攥住她的腰,“小丫头属鱼的吗?别乱动。” “大爷求您放了我!我不想做通房!我不要做通房!” 直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豆大的泪珠子冰冰凉砸在他的手腕上,他方抬起熏满欲情的眼,黯着嗓子挑逗,“看不出,你还挺会勾人...不过戏若过头,可就没意思了。” 怀里柔柔软软的小人儿哭成了个泪人咬牙切齿,“我发誓!此刻我若有一句虚假,定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沈卿司皱着眉头,将她的头掰过来细细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你想清楚,机会只一次,爷并非非你不可。” “如果你担心的是通房归宿那大可不必,爷今儿个大发慈悲给你个定心丸,你若跟了爷,即便以后爷有了正房,也能给你个贱妾的位置,保你衣食无忧一生富贵。这样说,你可满意了?”他还当她是在拿乔自己,不过这丫头确实有些味道,他今儿个开心竟难得许了个诺。 他已然将话说的很通透了,做他沈卿司的妾室那是怎样的富贵荣耀?只要稍微长点脑子的不是个傻的,都知道接下来要怎么选择。 桑无忧这厢感觉到他的手臂松了些,拼着一股快又猛的闯劲儿挣脱了出来,又不敢跑,整个人几乎扑着跪倒在地上,哑着嗓子抽泣,“大爷身边有姹紫嫣红千千万万,不差奴婢这朵不上眼的野花,求大爷饶过奴婢!爷的大恩大德奴婢记一辈子!以后定日日到佛前祷告您顺遂安乐一生无忧!下一世、下一世我变个大乌龟也要驮您成佛去!” 沈卿司这才算是看清了,大母费心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身边,他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她,又大发慈悲的要给她个造化。 可是!她一个烧火的丫头,竟然、不——愿——意——!? 他一个手握三十万兵权、连王爷都要以嫡女结亲巴结的贵臣,却从未见过有人这般的嫌弃自己! 只觉自己胸口“噌”的一声长出块石头,狠狠的压着他的血脉,一时间血液流通都不畅快了起来。 下一刻,又感觉自己丹田处被人点了一团邪火,想发却又没法子发出来,憋闷的难受。 他有就这么直接办了她的心思。 可不过稍一想,强迫起来又有什么意思?他是沈卿司,还不至于做这样的勾当。 不过就是个女人,身边一抓一大把的漂亮,难道还非这个小丫鬟不可? 真当他是愣头小子没见过女人? “不过可怜你想给个造化,既你不识抬举,滚!” 抬起的那双雾蒙蒙的水眸里无悔无恨,只余三分感动、七分欢愉,直直撞进自己的眼里,气的他胸口郁结! “奴婢谢爷恩赏!” 说了一句、扣了个头,那丫鬟就左奔右颠的逃向门口,仿佛这屋子里有吃人的老虎,“哐当”一声推开门,一溜烟儿不见了踪迹。 铁林不远不近站在廊下,瞧着大爷把丫头们驱了出来只留那个也心中暗喜,知道老夫人惦念的事儿多半要好事将成,谁知没多久,就见那丫头哭丧着一张脸跑了出来。 “哎你怎么出来——哎呦!”铁林龇牙咧嘴地向后趔趄几步捂住胸口,“她踹我作甚?嘶——” 沈卿司在后头瞧着,怒气夹着酒气一撞,偏偏梗在喉头出不来,混沌间、头也痛了起来。
第七章 伺候好大爷 此夜无月,只闻碎星几两。 黑漆漆的路上,桑无忧摔了好几个跤,膝盖、腿上、手指都磕破见了血,皮肉卷起。 她却顾不得,一头扎进黑夜里,不敢回头。 反而感谢今夜的漆黑,让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流泪,任谁人都见不到她此刻的狼狈不堪。 通房是个什么结局,难道她不明白?一个破了身子的丫头,不是被卖到烟花场所,便是随便配个家奴打发。 做妾?沈卿司做梦! 不说母亲非正妻不嫁的教导,她的心里影绰着个人。 顾叶初。 那个总是笑盈盈的望着她的少年,总是似水般的温柔。 被任性的她砸雪球也不躲,只会傻傻的说,“我的桑桑,砸的好准...” 也会从怀里掏出油汪汪的油炸丸丸塞给她,“桑桑快吃,凉就不好吃了...” 还带她去人山人海的庙会紧紧牵着她的手,“桑桑牵着我的手,我们就永远不会走散...” 可是,那个说牵着他的手就不会走散的少年,却一夕消失。她哭着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却再也没有他的一丝足迹。 年少的情,至纯至善,无关男女情爱。 可自她长大后,总时常把关于顾叶初的记忆拿出来在脑海里反复回味,时间长了似生了根,成了她漂泊疲累生活中的一点虚妄寄托。 桑无忧逃似的奔回自己的寝房,正赶上余妈回来收拾自己的包袱,“这是被鬼咬了还是有怪追着?跑什么?” “余妈!你怎么才回来!” 桑无忧悬浮痛苦的一颗心似乎终于找到了可以暂停落脚的地方,哭着跑向余妈,摔似的进了她柔软的怀里。 她哭的好伤心,呜呜的声似是被遗弃的小狗,泪珠子从她秋子中大颗大颗前呼后拥的挤出来,那些一个人踽行的提心吊胆与委屈难过,一下子找到了出口宣泄,怎能停住。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我们桑桑没人疼,余妈疼...”余妈的语气颤着,虽不知她经历了什么,可却也因她痛而痛。 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场,桑无忧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抽噎着,拂去余妈眼角皱纹里的泪痕,“余妈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难受。” 余妈抬手摸摸她的乌发,将她几缕乱掉的发别回发间,“告诉余妈,发生什么事了。” 桑无忧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余妈却老了。 她怎么还能让她担心? “没发生什么,不过就是你不在的这些天,想你了。” “连我也要骗着不说实话?是不是在大爷那服侍不对、受了委屈?” 桑无忧摇摇头,只说是想她,再问,却怎么都不肯细说了。 余妈无奈叹气,低头瞧见她的手,“我这才不见几天,手怎么也给祸害成这样?” 心疼的抓着桑无忧旧冻疮结了痂又出新疮的手,呼着柔柔的气吹。 桑无忧泪光里,似乎见了母亲。她幼时磕碰,母亲也如此轻吹伤处口吻慈柔,“给我宝儿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余妈抬眼瞧她,通红着鼻头还止不住的吸气,“是谁又欺负你了?和我老婆子说,我老婆子拼了一张老命也去给你讨公道!” “余妈...”泪光盈盈里,余妈那丰腴的阔面似乎罩上一层金光,照的她冷冷的心也暖暖的。 余妈是沈府膳房里的粗使婆子,从她一来到沈府她就一直照顾着她。后来桑无忧才知道,原来余妈家里也就只剩自己,老头子和丫头同样死在了那场瘟疫里,这次就是回老家就是给二人祭奠去了。 余妈是个心眼直又不藏事儿的,为此也得罪了不少人,这些年虽然做事一直勤恳,可却始终没人提拔,做的活计又苦又累,却还带着个她。 这一夜,她无处可去。 可还好,余妈收留了她。 狭窄梆硬的破木架子床上,她像个孩子般钻进余妈的怀里。 余妈瞧着在自己怀里安睡的她,眼角还挂着点点晶莹未干。慈爱的目色如水温柔,大手轻拍肩膀,哼出世上最美的歌谣,“月儿弯弯挂树梢,宝宝怀里轻轻摇,娘亲唱歌哄宝宝,宝宝马上就睡着...” 久违的安稳与踏实。 那些难以言明的伤痛惧怕,终于暂停对她的侵袭,此夜终得暖,入了沉眠。 禁庭冬昼画堂起,素草寒山揉白云。 桑无忧起了个大早,睡了一晚好觉,身上生气渐渐回流,天上还有细碎的星光,她就已入了膳房,下窖背出几筐新鲜的青菜就摘洗了起来。 膳房的几个火头和丫头来了,都惊讶的偷瞧她好几回,背后又嘁喳着眼神诉秘、窃窃私语。 她自是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甩甩手上冷水走到门口,当着众人的面,笑的晴朗不见云,“我不擅伺候贵人是个无福的,所以昨个儿大爷就发话,已把我赶回膳房来了,还做我的膳房丫鬟。谁可还有想知道什么的,都可上前问问,我无有不答的。” 她这般坦诚目色明朗,倒是让人无处编排反而无趣,众人撇撇嘴,都散去忙活去了。 熟悉的热气熏着她汗润的一张脸,桑无忧正干的来劲儿,却被人一把拉住肩膀。 她回头瞧,是红袖着急的小脸,“无忧姐我可找着你了,你怎么在这儿?慈岁姑姑正在大爷院儿里等你,快随我回去吧!” 不是沈卿司叫她滚的吗? 她以为,他说的滚,是从他那金尊玉贵的见山院滚回她的破烂膳房。 “慈岁姑姑找我,什么事?”心中忐忑,连心都跳快了几分。 “我也不知,咱们院的都出来找你了,慈岁姑姑面色可不好嘞,姐姐回去可要小心应对!” 桑无忧点点头,悬着一颗心,走向见山院。一路上的山光水色、美景淑仪都卷不起她一分心思。 待到回了见山院那囚笼一般的西厢,登时浑身紧绷了起来。 “慈岁姑姑。” 慈岁蹙着眉不耐,“去哪了。” “膳房。” “你是这见山院里的大丫鬟,伺候好大爷,以后都不必回膳房去了!谅你是初犯,这次就且先放过,若是有下次...” 桑无忧接住她冷冽的眼神不卑不亢,“奴婢没有信心可以伺候好大爷,恐怕、恐怕做不好这个差事...” 慈岁打听了昨夜的事,虽知她从大爷内房狼狈跑出来却不知根由,只当是大爷瞧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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